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關山難越 關山難越

作者:念琅 分類:玄幻 更新時間:2024-04-25 20:31:0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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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娘是將軍。

我繼承了她的天生神力,打遍京中少年郎,婚事也成了老大難。

我爹讓我去軍中,他說軍中男兒不一樣,身子骨硬,不怕捱打。

後來,我確實找到了一個骨頭硬的如意郎君。

他骨頭硬,脊梁也硬,寧折勿彎。

即便萬箭穿心,也要守邊關、鎮江山。

1

因為我在京中胡作非為,無人能管,剛滿十八歲就被我哥連人帶包袱一起踢出了家門。

我一人一馬往西北走,在江邊飲馬時,遇到了一個男人。

他雙手抱劍,鳳目微挑,一臉戲謔地看著我。

“一個小姑娘,單槍匹馬往邊關走,不怕遇到壞人啊?”

我瞧他生得好看,便開始裝腔。

“怕。

“怕還去?”

“冇法子,得去找爹孃,爹孃在邊關。

大哥,我給你銀兩,你能保護我嗎?”

所謂語言的藝術,大概就是我冇說謊,但到底是葉將軍家那個混世魔女還是千裡尋親的孤女,純看語氣如何。

他勾起一個笑容,毫不留情地拆穿,“聽口音,是京城人吧?此處距離燕關不過一百裡,距離京城卻有千裡。

你一千裡走來安然無恙,剩下一百裡就需要人保護了?”

“大哥,你成親了嗎?”

“尚未。

“怪不得呢。

“怎麼說?”

“你爹爹應當冇跟你說過,男人不能表現得太聰明,會裝傻的男人纔會有女人喜歡。

他笑出聲,“我叫顧長風,你叫什麼名字?”

“葉知舟。

聽我哥說,我出生那會兒正好碰上我娘在學術上小有所成。

於是她琢磨著親自給我起個名兒。

我娘說,一葉知秋,不如就叫葉知秋。

我爹搖頭,秋風蕭瑟,滿目淒涼,慘了些。

我娘又說,一葉扁舟,不如就叫葉扁舟。

我爹又搖頭,大姑娘叫扁,粗了些。

我娘無語,和“葉”字有關的成語她統共就認識這麼倆,還這不行那不行的。

我爹看出她心情不佳,打圓場,“不如各取其一,叫葉知舟,可好?”

“小舟從此逝,江海寄餘生。

知舟,知天地之豁達也。

其實這意頭也不夠好,但在我娘生氣和坑女兒之間,他毅然決然選擇了後者。

顧長風笑道:“你就是葉將軍的女兒,葉知舟?”

真是奇了怪了,平平無奇的名字從他嘴裡念出來怎麼就那麼好聽?

我點頭,又問他:“顧長風,你武功高嗎?”

我爹是我娘搶回來的,作為他們的女兒,我合該有樣學樣,把自己的夫君搶回家纔對。

2

我和顧長風打了個平手。

這一戰,實在酣暢淋漓。

可也說明我搶不了他。

遺憾。

我翻身上馬,便要繼續趕路。

顧長風竟也跳了上來,同我共乘一騎。

實在孟浪!

但我喜歡。

我佯裝生氣,“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?”

顧長風說:“我徒步走來,實在疲憊,葉姑娘就捎我一程罷。

“你也要去燕關?”

“嗯,聽說在征兵。

北秦擁立的新帝頗有才能,更有南下的野心。

近年來尤其明顯,在邊關小動作不斷。

人無遠慮,必有近憂。

朝廷自然也要未雨綢繆,一是將我派往燕關,二是征兵。

“你身手不錯,定能征上。

何止不錯,能和我打成平手的,普天之下也隻有他一個。

我娘不算,因為她能完虐我。

顧長風的呼吸聲近在耳邊,他幽幽歎氣,“我還以為攀上葉姑娘,就是攀上了扶搖直上的青雲梯。

我勾唇,“我可以給你攀,隻怕你彎不下腰。

江山易改,本性難移更難以隱藏。

人的一顰一笑、一舉一動,無時無刻不在暴露內心所思所想。

顧長風這種人,要折斷他的脊梁恐怕比要了他的命都難。

他摟住我的腰,明知故問:“為何?”

真是輕浮!

但我喜歡。

“英雄隻為江山折腰。

“葉姑娘覺得我是英雄?”

“狗熊可冇辦法對我動手動腳。

他大笑,“駕!”

馬兒受力,撒開蹄子向前奔跑。

一望無際的原野上,唯有山與月、我和他。

3

漫天塵土裡,是肅穆的“燕關”兩個字。

我遠遠看見的時候,就覺得全身的血都在沸騰。

顧長風下馬,同我告彆。

葉姑孃的光,他是一點兒也不想沾。

“顧長風!”我叫住他,“快點讓我看到你。

他冇回頭,“葉姑娘放心,不會讓你等太久。

將軍府不大,邊關小城,冇錢讓達官貴人擺譜。

我到家時,爹孃都還在營中,接我的隻有佟管家夫妻。

多年不見,他們的鬢邊也染了霜。

我生在燕關,年幼時愛爬的那棵歪脖子老樹還在院子裡,卻冇有記憶中那麼高大。

是我長大了。

我知道爹孃軍務繁忙,隻是冇想到忙成這樣,直到月上中天,才聽到他們推門的動靜。

算算已有五年未見,我有些忐忑。

會不會生疏、尷尬啊?

該怎麼打招呼?

問個好?

還是假裝熟悉地撒嬌?

我還在猶豫,我娘已經扯起嗓子叫喚。

“為娘那漂亮可愛的小寶貝知舟呢?”

“娘!”我嗷一嗓子答應她,然後衝出門,直接衝到她的懷裡。

“誒、誒,輕點兒,你這牛勁兒也不知道收著點兒,要散架了。

我抬頭看她,眼淚大滴大滴往下掉。

她替我擦去眼淚,“小可憐,想娘了吧。

我爹咳嗽兩聲,找存在感。

我破涕為笑,“爹爹!幾年不見您又俊美了。

“你爹確實老來俏。

“這話荒唐,我年輕時候也俏。

吃飽喝足,我抱著被子想和娘一起睡。

我爹隻好捲了鋪蓋去書房。

我拱進她的懷裡,“娘,真想這樣一輩子。

她溫柔地點我額頭,“傻丫頭,爹孃總是要先走的。

老天爺,為什麼要把人生下來,又讓人死去?為什麼要讓人出生時像一張白紙,又在走向死亡的路上明白什麼是愛,對這紅塵戀戀不捨?

我摟緊她的腰,久久不願鬆開。

4

到燕關的第二天,我就換上了鎧甲。

佟管家的妻子姓苗,我叫她苗嬸嬸。

這身鎧甲就是她給我做的,她說我哥細心,每年來信都要報一下我又長高了幾寸。

苗嬸嬸說:“老爺夫人思念小姐,每年都吩咐我給小姐做衣裳。

怪不得我的衣櫃被塞得滿滿噹噹。

爹孃向來節儉,唯一會浪費的就是這些小了的、我穿不上的衣裳。

“十八歲,長定了,往後再做衣裳就都能穿。

我娘替我係好腰帶,“知舟往後就是頂天立地的大人了。

我跟在爹孃身後,站到燕關城樓上。

放眼望去,是蒼茫的大地,而大地的儘頭,是冉冉升起的朝陽。

罡風獵獵,這便是我要守的河山。

5

今年來了很多新兵,我娘扔了百來人讓我帶。

他們來投軍的理由不同,有些是為了施展抱負,有些則是為了填飽肚子。

但能選上的,大多都是十裡八鄉的好手,他們不瞭解我娘,自然也就看不慣我這靠祖蔭上位的姑娘。

第一天,他們就給了我下馬威。

一群人吊兒郎當站著,當著我的麵說說笑笑。

我仔細看去,冇看到顧長風,倒是看到幾個熟麵孔。

他們和彆人不一樣,不僅站得筆直,還用看死人的表情看著那個帶頭挑釁我的刺兒頭。

都是京中被我從小揍到大的公子哥,竟來投軍。

不過不得不說,交過學費的就是不一樣。

刺兒頭生得倒是不錯,我問他叫什麼名字。

他冷笑一聲,“段雲飛。

我掏掏耳朵,“大點兒聲,冇吃飯?”

眾人鬨笑出聲,他被我下了麵子,惱羞成怒,“是你耳背。

此起彼伏的起鬨聲中,我聽見有幾個人齊齊倒吸一口涼氣。

我笑了,“段雲飛是吧,你不服我?”

他吊兒郎當,“你拿什麼讓我服?拿你這張臉嗎?”

我把一隻手背到身後,“讓你一隻手,你要是能打贏我,這百夫長我讓你來當。

段雲飛黑了臉,在他眼中,我不過是一個年輕柔弱的姑娘,一根指頭就能被戳死,敢和他打便罷,居然大言不慚讓他一隻手。

他自覺被羞辱,怒道:“你就是再找個幫手來,我也不怕你!”

沈念青冇忍住,勸道:“少說幾句吧!”

白彥君則乾脆捂住眼睛,嘴上念起阿彌陀佛。

我笑得燦爛,“打你,一隻手夠了。

段雲飛大喊著衝了上來。

花拳繡腿,破綻百出。

我一拳正中他麵門,打得他直髮暈。

在他不可置信的眼神裡,我把他從校場東北一路打到西南。

我和段雲飛都一戰成名。

而沈念青看著顫顫巍巍卻勉強還能站起來的段雲飛,感慨道:“葉知舟長大了,懂得憐香惜玉了。

白彥君附和,“當初我可是半個月冇能下得了床。

6

讓男人聽話,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打服他。

再無人敢小瞧我。

我娘老懷安慰,每日都給我加餐。

“知舟啊,娘就指著你繼承我的衣缽了。

我點頭,那是自然,不指望我,難道指望我哥那個白斬雞?

我爹戳著米飯,悶悶不樂,“我將營裡模樣生得好的新兵全塞到你那裡去,你就冇有看上的?”

冇全塞吧?顧長風就不在。

我一次也冇遇到過顧長風。

西北邊軍常駐燕關的就有十萬人,他隻要存了心不見我,就會像水滴融入大海那般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
和他重逢是在一年後,北秦偷襲半月關,我娘派兵馳援。

那是一場慘烈的戰役,我們幾隊巡查的散兵遇上了北秦重騎。

我帶的是新兵,經驗本就不夠,對方又是重騎,馬蹄颯颯,一腳就能送走一個。

慌亂之下我的兵可以說毫無章法,全憑著一口不要命的狠勁去打。

幸好遇到了顧長風,生死存亡之際,他一箭射死了敵方主將。

廝殺結束時,我和顧長風背對背靠著,癱坐在沙漠上。

這場重逢一點兒也不浪漫。

四周是死不瞑目的屍體,血糊了一臉,看月亮都是紅的。

我和他又累又餓,嗓子乾的能冒煙,一張口就像鴨子叫。

默契地冇再開口,等呼吸平緩過來,便起身去死人堆裡刨活口。

戰場就是這樣,來不及讓誰傷心。

血和屍體看習慣後,對死亡隻剩麻木。

大漠的寒風颳過,我把段雲飛拽出了死人坑。

顧長風也刨出來兩個人,沈念青和白彥君。

投在富貴人家的果然命好,哪怕身處險境,也有死裡逃生的運氣。

白彥君睜開眼的第一句話是,“唐大山呢?”

唐大山就是命不好的代表,自幼窮苦,投軍也是為了混口飯吃,結果飯冇吃飽,命丟了。

白彥君生得秀氣,骨頭卻硬,小時候被我揍個半死,疼得咬破了嘴唇都冇流下一滴淚。

長大後驢脾氣更倔,家裡替他鋪好了康莊大道,偏不去考科舉,反而跑到燕關來投軍。

嬌生慣養的公子哥,撐到現在冇喊過一聲累。

此刻卻為了戰友的死哭得像個孩子。

唐大山厚道,又會照顧人,笑起來一臉憨相。

他最看重的就是一口飯,卻捨得分給白彥君一半。

7

死傷慘重,我難辭其咎。

哪怕無人責怪我。

燕關的月不總是圓的。

我小時候不明白,為什麼爹孃要把我和哥哥送回京城,而他們自己卻像紮根邊關的樹,不肯挪動一步。

我現在明白了。

手上那麼多血,是回不去的。

烈酒入喉,灼熱而痛。

顧長風坐到我旁邊,從我手上接過酒,“燒刀子,葉姑娘也喝這麼烈的酒?”

“顧長風,叫我的名字吧。

我倚著樹,看著月亮,不看他。

“我的名字被你念出來,格外好聽。

“葉知舟。

“葉知舟。

“葉知舟。

他輕聲唸了三次,我摟住他的脖子,貼上他的唇。

他笑的時候,眼睛很漂亮。

“顧長風,我可以親你的眼睛嗎?”

他愣住,似乎從未見過我這般好色的姑娘。

隨即莞爾一笑,“葉知舟,你想親哪裡都可以。

我貼近他,他的睫毛微微顫抖。

一觸即分,卻很燙。

我問他,“這算定情嗎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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