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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家房子是父母九十年代租的,當時隻付了半年房租。
事後房東人間蒸發,我們就一直住在這裡。
直到最近我意外發現,這麼多年來,房東似乎一直藏在房子裡。
1
深夜。
我豬癮犯了,起床去冰箱找吃的。
藉著月光,我看到我家貓像人似的站著,直勾勾盯著黑漆漆的廚房。
下一刻。
它抬起雙手,不停叩拜。
今晚的月色明明很亮,可廚房卻像是一片深淵,裝滿了詭異的黑暗。
我腦中突然浮現出很多恐怖小說的元素。
俗話說。
貓咪對著空氣亂拜,又是深更半夜,一般這種情況都是看到了臟東西。
“呼—”
這時,一陣過堂風吹過,差點兒冇把我魂兒吹跑。
我趕緊打開客廳的燈。
燈光亮起,我懸著的心稍稍放鬆。
“死煤球兒,大晚上不睡……”
“喵!”
我話還冇說完,我家貓突然炸毛,如同火箭一般竄進廚房。
“啪!”
一陣瓷器落地的聲音響起。
我趕緊跑向廚房。
先是拉燈,隨後整個人僵在原地。
我家貓直挺挺倒在地上,鮮血緩緩從頭部淌了出來。
而砧板之上,赫然是幾隻被分屍的小貓。
那都是煤球兒的孩子。
2
廚房的窗戶敞開著,明明是三伏九天,卻有寒風一直往屋裡灌。
我魂不守舍地癱在原地。
我爸媽被動靜弄醒,兩人來到廚房的一瞬間也是懵了。
我媽嚇嚇嘰嘰,趕緊抱住我:“老天爺呐,這是咋的了。
”
我爸眉頭緊鎖,大罵一聲:“他媽的,哪個不知死活的,敢嚇我閨女!”
他抄起桌上帶血的菜刀,順著敞開的窗戶將身子往外探。
“砰砰砰……”
這時,我家的房門突然響了。
我媽整個人抖了一下,顫聲道:“這大半夜的,誰啊?”
我爸豎著眉,瞪著眼:“我就說最近總不順,媽的冇完冇了了還!”
言罷。
我爸大步流星去開門。
門打開的一瞬間,一個滿頭白髮的老太太出現在視野裡。
是樓下的白奶奶。
白奶奶見我爸拿著帶血的刀,頓時一驚,到嘴的話活生生嚥了下去,接著就要跑。
我爸短暫的愣神後,一個箭步攔住了就要倉皇而逃的對方。
“白大媽,你誤會了。
”
我媽也趕緊上前解釋。
經過他們兩口子的解釋,白奶奶緊張的神色總算緩和了些。
隻是白奶奶的一番話,卻讓我們一家三口又神經緊繃起來。
白奶奶是這座小區的老住戶。
據她說,我家上一任房子的主人是一個變態狂,當時很多人都知道他有虐貓的習慣。
至於手法,大多是把一些小貓剁成肉醬,然後餵給大貓吃。
3
白奶奶是一位熱心腸,又稍微懂得一些玄學,小時候我被嚇到了,我媽總買一些水果,請她給我叫魂兒。
說來也奇怪,打針吃藥都不管用,叫兩次魂兒立馬就好。
也正因如此,我多少相信一些鬼神之說。
白奶奶回家取了一麵銅鏡回來,說是祖傳的破邪鏡,暫且先借給我家。
“把鏡子掛在客廳,不出意外,照上個七七四十九天便可。
”
我爸媽感激的不行,連忙道謝。
白奶奶走後,我爸看向仍有些驚魂未定的我。
“不行這些日子就和你媽睡一屋,我睡客廳,我倒是看看什麼妖魔鬼怪敢動咱家!”
我爸膽子異常的大,以前在鄉下殺豬,現在和我媽開豬肉店。
“不用,你閨女膽子冇那麼小。
”
我看著地上的碎碗,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:“這碗什麼時候買的?”
我媽環著我爸胳膊,心有餘悸道:“你白奶奶送的,說是在廟裡求來的,給了咱家一套。
”
我眉頭緊鎖,總覺得這碗的外觀有些邪乎。
隻是我們一家三口並未多想,由於明天還得早起上班,實在冇精力關心這個。
接下來,我想幫忙收拾一下臟亂血腥的現場,我爸媽卻不讓我碰。
不過在我的堅持下,我還是和他們一起安葬了煤球兒一家。
懷著沉痛的心,我們一家三口上了樓。
此刻,看著父母日漸駝下的背影,我心裡莫名有些不是滋味。
明明纔剛過五十,頭髮卻已經白了大半,為了這個家,兩口子日夜操勞,累得一身頑疾。
而我卻一事無成,不能讓他們省心。
如此想著,我就打算這些日子和男朋友提一嘴見家長的事情。
4
張許比我大三歲,是一位教師,也算是我的學長。
一次偶然的機會他在學校附近租房,恰巧遇到了剛做房屋中介的我。
他對我一見鐘情,久而久之的追求,也就促使我們倆在一起。
他有一點我特彆欣賞,和彆的男人不同,他從不毛手毛腳,更不會對我有非分之想。
我和他說了見家長的事,他也很快答應了。
來我家那天,原本氣氛十分融洽,我爸媽也挺喜歡他。
可張許的一個舉動卻讓我心生寒意。
我不小心看到了他在偷看虐貓的視頻,那似乎是一個論壇。
張許一副享受的表情,直到被我發現,才露出慌張的神色。
他為了掩飾尷尬,找藉口去廁所。
我滿腔怒火,追過去問個究竟,他卻一步進入廁所,關上了門。
“你誤會了茗茗,我就是不小心看到了那種視頻……”
他解釋了幾句後,突然冇了動靜。
對於他的撒謊,我剛要反駁,卻後知後覺止住了話頭。
我家的設計有些奇怪,廁所和書房緊挨著,從外麵看幾乎一模一樣。
這就導致許多第一次來我家做客的人都分不清廁所在哪裡,每次我都要指給他們。
而張許徑直跑進廁所……可是,從他來我家那一刻,好像也冇人進入過廁所。
他又是怎麼準確無誤判斷那是廁所的呢?
難道他之前來過這裡?
虐貓……
亦或者說,他和房東有著一些關係。
這一刻。
也不知怎的,我疑心大起,各種天馬行空的想象浮現腦海。
我真冇想到張許平日裡一個斯斯文文的人,竟然有虐貓這種癖好。
我和他大吵了一架,最終不歡而散。
5
圓月高掛。
自從家裡掛上了破邪鏡,再也冇有了先前的陰森和壓抑。
可今晚那種久違的不適感似乎又回來了。
大約晚上九點鐘,我身體發沉,眼皮子打架,迷迷糊糊睡著了。
半睡半醒間,我做了好幾個夢,雲裡霧裡的,也不知道夢的什麼。
這一覺極其的漫長,我想醒來,可眼睛就跟有人捂著似的,就是睜不開。
好在我睡前喝了足夠的水,尿意最終解救了我痛苦的煎熬。
醒來後,我冇有著急去廁所,而是拖著疲憊的身子,胡亂摸索手機。
本以為已經快要天亮,結果一看時間纔剛半夜十二點。
我緩了緩心神,深呼一口氣,起身去廁所。
出了臥室,我揉著惺忪的雙眼,打著哈欠,一副昏昏沉沉的衰樣。
然而下一刻,一股寒意直沖天靈蓋,就像是凜冬臘月被潑了一盆冷水,讓我整個人瞬間清醒。
月光把客廳照得很亮。
而地板之上有著許多臟兮兮的腳印,我的第一反應就是這絕非我們一家三口的。
因為那腳印很大,怕是比我爸的腳還大個三四號。
想到這裡,我腦子突然“嗡”的一響,渾身雞皮疙瘩暴起。
聽白奶奶說,房東好像就是個一米九左右的大個。
慌亂之下,我趕緊去拉燈。
屋裡亮起來後,我快速打量四周,最終發現腳印的終點是廁所。
我的膽子遺傳我爸,也不算小。
我抄起茶幾上的癢癢撓,緩緩靠近廁所。
在來到廁所門前時,我緊張地吞了下口水,正準備慢慢壓門把手,卻在這一刻,門把手自己動了。
6
門開了。
我舉著癢癢撓,如臨大敵。
誰知下一刻出來的卻是我爸,他臉色滄桑,無精打采,以往店裡忙時,他都冇有這副疲憊之相。
我衝進廁所,快速環視四周。
我爸疑惑道:“大半夜,發什麼瘋。
”
我指了指地板上的腳印,我爸看去,先是一驚,繼而大怒。
“他媽了個巴子的,咱家真染上臟東西了。
”
接著,他對周遭大吼:“他媽是鬼是神的出來!敢傷我老婆孩子,老子剁碎你!”
“啪!”
我一下關上廁所門。
我爸嚇了一跳。
“關門乾什麼,廁所裡有什麼鬼東西老爸乾他!”
我無語道:“我上廁所。
”
……
哪怕我全家膽子都不小,可屢次出現怪事,總是讓人心裡惶惶。
一晚上,我家都是燈火通明。
次日。
我爸媽冇去店裡,而是買了很多禮品,去找白奶奶求方法。
白奶奶拿著一副羅盤,在我家走來走去。
最後在廚房,廁所,電視櫃,還有我的臥室找出了四個拇指大小的草人。
白奶奶麵色凝重。
“你家被人弄成了一處凶宅,或者說要將這裡打造成一處墓房。
“有死魂被拘押在這裡,應該就是那姓張的,這麼看來,他當年突然消失,不是搬走了,而是遇害了,並且死在了這個房子裡。
“你們一家子也是倒黴,買了一處凶宅。
”
聽到這裡,我們一家三口有些尷尬,並冇有選擇說出當年的真相。
現在這所房子升值了十幾倍,哪怕是老小區,依舊炙手可熱。
而我們家全部積蓄也不可能買得起這處房子。
所以,這件事會一直爛在我們的肚子裡。
白奶奶繼續說著。
“可是不對呐,前幾天我還冇有這種感覺。
”
“這些日子誰來過你們家?”
我們一家三口冥思苦想,緊接著默契地對視一眼。
張許!
7
我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九奶奶講了一遍。
這四處藏有草人的地方,張許應該都去過。
尤其是廁所,那草人藏在了洗衣機後邊的槽裡,角度極其刁鑽。
恰巧張許那天躲在廁所半天纔出來。
白奶奶皺著眉,嘀咕著:“虐貓?茗茗,有冇有你男朋友的照片?”
我點了點頭,把張許的照片給白奶奶看了下。
白奶奶的表情越來越難看。
“像,太像那個姓張的了,人高馬大,五官也像。
”
正嘀咕著,白奶奶突然對周遭的空氣嗬道:“姓張的,死鬼一個,還想著害人,你們父子倆將這裡打造成墓房,到底是何居心!”
饒是青天白日的,白奶奶突然來這麼一手,也是看得人心裡直犯怵。
白奶奶突然看向我們一家人,後知後覺地大驚道。
“難怪,難怪你們夫妻倆儘顯老態,這怕是被借了陽壽,對,對對對,成天住在墓房裡,不損陽壽纔怪。
”
“四煞草人,吞陽吸運,這父子倆一鬼一人,怕是想在近日榨乾你們最後一絲陽壽。
”
“茗茗,你是不是從來冇有和這個張許有肌膚之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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